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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民间传奇故事】银杏悲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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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毛一昌

杨家庵的门前,直到现在还长着一棵根深叶茂的银杏树。其实,早先并非只有孤单单的一棵,而是一左一右,一公一母,成双作对的两棵。当地民间流传着关于这对银杏的一则悲情故事。

事情还得从杨家庵的开山师太莲锡说起。当年莲锡出家为尼后,在庵中青灯作伴,诵经念佛,晨钟晚鼓,心平如镜。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八、九岁的年轻女子,在冷清寂寞的日子里,免不了会想起出家前的往事,特别会想念长工阿兴,希望佛祖保佑他流落在外身体安康,更希望,他能遇到善良贤淑的姑娘结为夫妇,过上温暖和美的生活。

常言道,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这天黄昏,莲锡师太在观音菩萨的神龛前作完晚课,觉得有点倦怠,就在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,身子靠在香案上闭眼歇息……

忽然,听见有人在她耳畔说道:“莲锡,往事如烟,多思无益,修身养性,广播慈悲。我佛念你年轻,赐你福果两枚,你可精心培育,必有收获。”莲锡急忙张开眼,佛堂里空无一人,再仔细一看,香案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两粒晶莹剔透的银杏。抬头一看,香烟袅袅中观音菩萨似乎在对她微笑。莲锡连忙站直身子,正了正衣衫,又焚上一支香,跪倒在菩萨面前,嘴里默念着:“我佛慈悲,我佛慈悲。”

第二天一早,莲锡师太作完早课,拿了铁,在庵堂门前场地上,一左一右挖了两个坑,把两粒银杏分别种在坑里,怕被鸡、鸭、猫、狗糟蹋,四周围上竹栅栏,培土浇水。

过不多久,银杏树苗破土而出,茁壮成长。神奇的是,这两棵树苗长得十分相像,不但高低一样,连分岔的树枝也一模一样。不同的是树叶的颜色略有区别,左边的绿叶中隐现金黄,右边的绿叶中却泛着粉白。正好有个云游的老尼姑经过,莲锡就向她请教。老尼姑仔细看了后对莲锡说:“这对银杏树一雌一雄,左边这株叶子泛着金黄色的是雄的,我给它起名金杏,右边那株是雌的,叶中泛着粉白,就叫它银杏吧。”莲锡连声道谢。

从此以后,两株银杏就陪伴着莲锡,给了莲锡精神上莫大的慰藉。

也不知过了多少年,也不知到了杨家庵开山师太莲锡的哪一代徒孙的年月,那金杏、银杏越长越高大,越长越茂盛。

这一对银杏树每遇刮风,树冠相依,枝桠互托,活像人间一对恩爱夫妻耳鬓厮磨,相亲相爱,过着和美的日子。

谁知好事多磨,金杏银杏的恩爱和美有人不适意了。啥人?一条上百年的曲鳝精。这条曲鳝精藏身在庵后杨家老坟的西角落,前身就是当年活拆阿兴和莲锡这对鸳鸯的凶手,杨家的歪嘴管家。

据说当年歪嘴管家见使他垂涎三尺的莲锡削发做了尼姑,他懊恼至极,竟染上了抽鸦片烟的恶习。抽着抽着,越抽烟瘾越大,后来弄得身无分文,断了“黑食”,找了个机会,从杨家老爷的书房里偷得一块烟土。因为他已三天未闻烟味,现在有了这块大烟,迫不及待躲进自己的房中猛抽起来。谁知一则长时期吸毒掏空了身子,二则这一阵猛抽,吸过了量。这次猛抽竟成了他的断命抽,挺在他的破床上,一命呜呼。

等到杨家发现时,这坏坯子已死去多日了。杨家念他效劳一辈子,就让人将他的尸体埋在老坟地的一个角落里。谁知天长日久,这坏坯子竟成了曲鳝精,一心想修成地龙再出人头地。

曲鳝虽已成精,但恶性不改,他看着庵门前的金杏银杏恩恩爱爱,心生妒意,一心想活拆他们,只是恨自己道行浅薄,没有这个法力。正好他有一个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沙皮龙,和他是臭味相投交往甚密。

这沙皮龙本是乌鲨鱼和海鳗鲡杂交的儿子,一直混迹在东海滩上,每日在沙滩上跌打滚爬,把本来墨黑的皮肤磨出奇硬无比的金刚沙皮。他修炼起步比曲鳝精早得多,所以虽然不是真龙出身,可也有了呼风唤雨的功力。

这天,曲鳝精准备了好酒好菜,邀请沙皮龙到他的住处,两人你一杯,我一壶地海吃起来。喝到七八分的时候,曲鳝精开口了:“大佬啊,小弟有一件烦心事,想请大佬相助……”

沙皮龙正喝得高兴,就随口答道:“兄弟你有难事,老沙我理当相助,什么事?说来听听。”

于是,曲鳝精就把庵门口金杏银杏亲密无间,惹他心烦意乱的事说了一遍,最后求沙皮龙作法,帮他拔除眼中之钉。

沙皮龙本来和曲鳝精是一样的货色,平时一贯容不得别人活得自在,所以想也没想,爽快地一口答应:“这事无难!待我喝完这杯酒就去给你办了。”

果然,沙皮龙没有食言,喝完了酒,脚步踉跄地带着曲鳝精来到了杨家庵门前场上。只见他定了定神,运了运气,猛地起了三个空翻,身子落到场上就地打滚,越滚越快,越滚越急,只滚得风尘腾起,乌云密布。顿时急风大作,暴雨倾盆,雷声震耳,闪电似剑。只听得“轰隆”一响,半空中划下一个霹雳,将护着银杏的金杏一下劈倒在地,随即腾起一阵烈焰,熊熊烧了起来。

躲在一旁的曲鳝精见沙皮龙果然厉害,金杏已倒地焚烧,解了他的心头之恨,心中高兴。一高兴他忘了此时现场狂风未息,烈火正盛,竟探出了身子在幸灾乐祸。就在这时只听得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金杏身上一支着了火的枝桠随风劈了过来,恰像一道火鞭,猛地抽在曲鳝精的身上,将他连同他上百年的道行烧成灰尘。半空中的沙皮龙瞥见自己的难兄难弟也死在他的法力之中,竟身子也不落地,一下溜回他的东海滩。

金杏倒了,只烧剩一段树干,银杏伤心至极,郁郁寡欢。后来,杨家庵的师太为了安慰孤单的银杏,就将金杏剩下的那段树干,做成一个门槛,安置在杨家庵的大门下,让它继续日夜陪伴着银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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